刊於《經濟日報》，2024年6月14日
投資與愛好兼得 「熱情資產」家辦青睞
彭 倩
科大商學院金樂琦亞洲家族企業與家族辦公室研究中心主任
近年，在宏觀經濟和市場環境相對動盪下，股票和債券的投資吸引力受到削弱，反而「熱情資產」（Passion assets）因其與股票市場沒有很大相關性，愈來愈受到投資者尤其是家族辦公室的青睞，或將之作為資產配置投資組合的一部分，或將之作長久收藏。
什麼是「熱情資產」？扼要來說，是一些特別符合富裕人群和家族富豪口味的「投資產品」。換言之，那些具有個人口味或情感價值的投資產品或收藏品，包括高級遊艇、私人飛機、藝術品、古董汽車、限量版手錶、精品葡萄酒、酒窖、珠寶、限量名牌手袋等。這些稀有的豪華收藏品通過專家代理商、或拍賣行拍賣出售方式，進行交易。這些熱情資產除了具備有形價值外，還包含了物主對其情感的依附。
投資熱情資產方興未艾
去年10月，英國倫敦Fladgate 律師事務所對於新興的「熱情資產」進行了一項調研，訪問了320名投資者和 171名英國專業顧問的意見，調研報告——《開啟熱情投資的世界》（Unlocking the World of Passion Assets）發現，超過八成（82% ）受訪者認為，利用「熱情資產」來實現投資組合多元化是「未來的良好選擇」。
調研還發現，超過五分之三受訪者認為，「熱情資產」比其他投資提供更多的財務安全，因為受訪者認為，「熱情資產」風險較低且表現多樣化；投資者亦期望在未來五年內獲得更高水準的回報；近38%受訪者預計，在未來五年內增加對熱情資產的投資；而參與家族公司或信託投資決策的人希望增加其所持有的熱情資產。
去年 11月，蘇富比（Sotheby's）在紐約拍賣一輛法拉利1962年出廠的250 GTO跑車，以5170萬美元成交，成為拍賣史上第二昂貴的汽車；另外，紐約蘇富比拍賣畢加索1932年油畫《戴手錶的女人》（Femme à la montre），以1.39億美元高價拍賣成交，成為迄今拍賣成交價第二高的畢加索畫作。
可以說，在經濟大環境並不明朗的情況下，並沒有阻礙投資者對「熱情資產」的投資熱情，反而有迹象顯示，愈來愈多富豪包括家族辦公室視之為投資選項。根據Fladgate的報告，近五分之二（38%）的投資者預計將增加對「熱情資產」的投資，這一比例高於未來五年增加傳統項目投資配置的投資者（35%）。
此外，調研結果亦顯示，有跡象表明，一些超級富豪將「熱情資產」視為為其他進行融資的一種方式，即有三分之一 (32%)受訪投資者表示，曾以「熱情資產」為抵押作借貸進行其他投資。
「熱情資產」與「愛好投資」
誠然，「熱情資產」有增值空間，亦往往具高回報。但需要強調一點，高回報無可避免蘊含不確定性和波動性，投資仍需謹慎，不一定所有「熱情資產」都帶來可觀收益；另外，有別於股票，「熱情資產」的流動性有限。這都是值得注意的。若選錯標的物，脫手不容易。
順筆一提，「熱情資產」還有另外一種類似說法，即「愛好投資」（Hobby investment）。愛好投資者也不必着眼其回報，而更聚焦於其個人愛好或興趣。譬如，有富豪投資者愛好水療Spa，便投資開設經營Spa生意，即使這是一門虧本的生意，也在所不惜。事實上，家族辦公室的投資不必一定着眼於投資回報，而可以追求投資回報以外更多的東西。換言之，家族辦公室進行的投資，不定是回報驅動型，甚至可索性不追求回報利益，另有所求，這一點，是家族辦公室跟其他投資理財公司或私募機構有別之處。
不過，筆者認為「熱情資產」和「愛好投資」的含義不盡相同。「愛好投資」可以跟隨個人愛好或興趣的改變而出現變化，但「熱情資產」比「愛好投資」的情感投入度更高，可以更持久、更具長期性。「愛好投資」是投資行為，而「熱情資產」可以投資和收藏兼顧。
凝聚家族團結與和諧
對家族來說，很多「熱情資產」無疑具有收藏的價值，因此「熱情資產」可以最終演化為「家族遺產」（Family legacy），一代一代傳下去。另外還可以帶來很大的「情感價值」，把家族成員連繫起來。比如家族某成員熱衷藝術品類的收藏，家族其他成員尤其下一代耳濡目染，很大機會能培養家族成員對藝術的品味，逐漸也對藝術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樣一來，家族成員有了共同的熱情和愛好，藝術品成為了聯繫家族成員的一個特別的紐帶，更易把家族各成員團結在一起。因此，「熱情資產」不僅是投資，還有很大的收藏價值和維持家族情感的價值。
此外，體育運動，也可以是一種熱情資產。阿里巴巴創始人之一蔡崇信有份設立的家族辦公室藍池資本（Blue Pool Capital），於2018年便斥巨資收購美國職業籃NBA布魯克林籃網（Brooklyn Nets），這無疑也是他的一項熱情投資。事實上，不止蔡崇信，不少家族辦公室都會投資國際著名欖球隊、足球隊、欖球隊等。
總的來說，當家族共同發展一些並非一般的愛好/熱情，投資「熱情資產」，除了作為投資與愛好兼得的投資標的物外，還能自然而然把家族成員凝聚在一起，甚至最終形成可以作為代代相傳的「家族遺產」。當然，熱情資產也可以轉化為公益目的，作為策略性慈善的組成部分，難怪「熱情資產」愈來愈受到投資者，尤其家族辦公室的重視。
在香港，無論特區政府和金融業界都寄望家族辦公室事業作為一項重點發展要項、冀此舉有助強化香港金融中心優勢，因此，香港有何吸引家族辦公室「熱情資產」的投資優勢，需要多加分析和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