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於《經濟日報》,2024年9月6日

助嵌入式家辦「轉身 」 家辦事業更上層樓

彭 倩

科大商學院金樂琦亞洲家族企業與家族辦公室研究中心主任

筆者過去深入介紹過最主要的兩種家族辦公室類型,包括「單家族辦公室」和「多家族辦公室」,但卻少較深入討論家族辦公室的第三種類型:「嵌入式 家族辦公室」。過去曾簡單提及過(見〈眾裹尋他千百度 家辦對象近在眼前 」一文)。基於香港擁有大量家族企業,而產生在眾多家族企內的嵌入式家族辦公室,數目也會非常龐大,它對香港家族辦公室的發展會起到怎樣的作用,實在十分值得研究。

顧名思義,嵌入式家族辦公室是「嵌入」在家族企業內沒有正式組織的實體,附寄在家族企業之內,並利用家族企業的現有資源和人力,如董事長秘書、經理助理或會計,來兼顧家族事務,當中大部分可能是財務上的事務、或與家族收入方面的報稅問題、會計和法律上的問題等等。換言之,該家族企業的工作人員,既為企業服務;也替這個家族管理家族事務。家族企業一般由家族成員擁有企業控制權和管理權,所以要求員工既為企業服務,同時也替家族辦事,其實在家族企業中並不少見。

嵌入式家辦數目龐大

另一方面,我們看到,家族企業是全世界最普遍的企業形式,尤其在亞洲,家族企業所佔比例很高,對經濟增長貢獻巨大。以香港為例,香港近七成的上市公司為家族企業;在中國內地,雖然家族企業的歴史只有短短 40多年,但它們佔國內生產總值達 60%。另據去年3月發布的《2023年安永全球家族企業調查報告》所打的一個譬㖮,若全球500大家族企業為單一國家經濟體,這個單一經濟體將會是僅次於美國及中國的第三大經濟體,由此可見家族企業對全球經濟的巨大影響力。

事實上,大大小小的家族企業數目之多,散布全球地域之廣,可謂「無處不在」,而產生于家族企業的嵌入式家族辦公室,一定也數目衆多。香港也如是,香港擁有數十萬家族企業,其嵌入式家辦的數目遠比如今所有估算的家辦數目多。我們研究家族辦公室,絕不能忽視這些嵌入式家辦,因為只要條件成熟,這些嵌入式家辦,有機會可以發展成為單家族辦公室,這是香港最穩固的基本盤,將助力香港做大做強家族辦公室事業。

信任與忠誠「有利有弊」

何以家族企業以嵌入式家辦來管理家族事務?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節約成本,家族認爲當下家族事務並不複雜,不必花那麼大的資源去設立一個專門的團隊負責,所以把管理家族事務的工作,配置到家族企業,由企業內部員工處理。

此外,關乎「信任與忠誠」(Trust and Royalty)的因素。家族企業裡負責處理家族事務的人,多交給企業內的「老臣子」,長期跟企業創辦人或主事人一起打拼 ,是信得過的心腹,遂順理成章把家族事務,交由他們來處理,而不輕易交給外人。

不過「信任與忠誠」也不見得只好無壞。第一,負責處理家族事務的「老臣子」,他/她既對企業的事務瞭如指掌 ,又對老闆的家事知之甚詳,使這個家族的生意和家事的私密程度打了折扣,那些不想為外人知道的私隱,或有外洩風險,甚至而因此對家族企業的生意產生不利影響。很顯然,「公私難分 」,兩者捆綁在一起,並相互影響的情形,不宜長期如此。

第二,企業內部的員工,對負責家族事務的心腹員工,往往有戒心,甚至有嫉妒心,這樣對家族企業的工作團結性,可能產生不利影響。再者,負責家族事務的企業員工,不見得對家族所需面面精通,專業性或有不足。

因此,這使嵌入式家辦,會到達一定的瓶頸期,促使其變身發展為更爲正式和專業的單家族辦公室。當然,成本效益的考慮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不過,對於資產已達設立單家辦規模的嵌入式家辦,可以按部就班,例如把兼職家族事務的企業員工,變為全職,一步一步把嵌入式家辦發展成為單家辦,最終由專業人才來管理家族事務。

激勵嵌入式家辦 「華麗轉身」

既然香港政府積極推動家族辦公室業務,筆者認爲政府除了賣力爭取來自其他各地區的家辦落地香港,也需要對本地家族企業多些支援,穩固基本盤。對家族企業的嵌入式家辦提供更多政策優惠,如透過稅務優惠,來激勵它們「華麗轉身」,發展為單家辦。根據 2023年5月通過的《2022年稅務(修訂)(家族投資控權工具的稅務寬減)條例草案》,由單一家族辦公室在香港管理,並符合2.4億港元的最低資產門檻及實質活動要求的家族投資控權工具,其合資格交易可獲豁免繳付利得稅。該政策沒有對資金來源地區有特別限制,是否説明本地的家辦也可享受優惠?除了稅務優惠,當然還必須有配套的人才助力家辦的正式化和專業化。

總之,香港在發展家辦事業的過程中,有不少潛在的增長點,嵌入式家辦就是其中之一,需要港府仔細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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