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篇】— 刊於《經濟日報》，2024年2月29日
家族辦公室間合作 未來社會富足力量
彭 倩
科大商學院金樂琦亞洲家族企業與家族辦公室研究中心主任
總部設於美國的「主權財富基金研究所 (SWFI) 」於2月2日在杜拜「未來博物館」（Museum of The Future），聯同美國帕特爾家族辦公室 (Patel Family Office)，舉辦了以「未來富足」（Abundance for the Future）為題的「2024 年杜拜家族辦公室圓桌會議」 (Family Offices Round Table ‧FORT)」。
這次圓桌會議，匯集了全球傑出的家族企業政策制定者、創新者和全球財富管理領袖——他們來自46個國家和管控了 2 兆美元的資產，大家透過獨特而多元的高級別小組討論、主題演講、爐邊談話、社交會議等，討論如何發揮協作的力量，締造富裕未來。當中的討論，便包括了家族辦公室的合作問題。
在當前全球經濟的格局下，多元化投資，其對締造社會未來富足的重要性愈來愈受到重視；而家族辦公室合作所起的作用，同樣成為討論焦點之一。目前，香港加快發展家族辦公室事業的步伐，此舉對香港維繫國際金融中心和財富管理中心的地位，相信有一定啟發。
家辦間合作提上議程
筆者獲邀參加這次FORT圓桌會議，在首日以學者身份參加第一個圓桌論壇，討論了家族辦公室之間的合作可能性和可行性。
一直以來，筆者研究東方尤其是華人家族辦公室的發展和壯大、家族企業創辦人如何讓家族成員團結在一起，以及家族辦公室如何對社會的「共善共富」發展作出貢獻。家族內各成員的合作協力，成就了自身的傳承，以及為社會發展作出了貢獻，由此引伸，家族辦公室之間，是否也可以進行合作，產生「 1＋1 大於 2」的協同效益？這的確是一個很值得討論的問題。
筆者想到的合作可以有幾個層面。
第一個層面是「共同投資」（Co-investment）。我們看到，不少家族辦公室尤其是「舊財富」的家族辦公室，多為「單打獨鬥」。其實家族辦公室之間——尤其是資金雄厚和規模大的家族辦公室之間，彼此有什麼合作誘因，促成合作？
大型家辦間趨戰略性合作
事實上，規模較大的家族辦公室，它們一般不缺資金，換言之，合作的誘因，不會來自資金問題，然而無論規模多大，家辦投資範圍多麼多元化，但總會各有所長，各有短板，因而相互之間能夠從一個戰略高度來進行合作，形成戰略性的共同投資合作，以取得更大的投資成果，包括有形的金錢投資收益和無形的共同價值傳承，以至取得更大的社會影響力和社會貢獻等。甚至這些大型家族辦公室之間，還可以進行「跨地域」的合作，提升投資的地域多樣性，投資項目的多元化，影響力的跨地擴大等效益。譬如，筆者曾經提及過，香港的家族辦公室可否同新加坡的家辦合作？當然，能合作的大型家辦，一般都勢均力敵，並有類似的價值觀和投資理念作為前提。
中小型家辦/新家辦更有合作需求
除大型家辦外，中小型規模的家族辦公室之間合作的意願和誘因可以說最大，尤其是 「新財富」和新成立的家辦。由於其規模不算很大，因而相互之間通過共同投資合作，可以在資金規模、人才以至信息分享等各種資源上，得到規模經濟的成效。
筆者觀察到，目前有一些「跟風」成立的家族辦公室，它們不見得有實在設立的迫切性需求；或者是由家族企業過度到家族辦公室的「新來者」（New comer），這些「新丁」對家族辦公室的經營不僅缺乏經驗，而且或許還對家辦事業本身「一知半解」，這類家辦之間，無論從微觀的個體發展、或宏觀的行業發展，顯然有優化自身發展的需要，有強烈的合作需求；彼此之間進行合作，的確有廣濶的空間。
另外，那些把家族生意賣掉，取得一筆巨大資金，據此成立家族辦公室，來管理家族的財富，這類家辦，無疑也是家族辦公室行業的新「增長點」。然而退出家族生意而成立家辦，除了是機遇，可能更會是挑戰。尤其是大半輩子全身心投入家族企業的企業家們，賣出生意之後如何轉型成為家族辦公室的投資者？筆者有四點建議可供這樣的家辦負責人借鑒：第一，保持謙遜學習的心態，在財富管理方面積累更多知識；第二，多多參加各種投資人會議和家辦會議，與成熟家辦交流；第三，考慮與其他家辦合作共同投資，資源共享，降低風險；第四，做好投資失誤的準備，積累經驗。
事實上，老牌規模大的家族辦企業，也可與這些中小型家辦或者新家辦合作，不僅為他們提供難得的經營經驗，發揮「導師制」的制度效益，更可以為行業的發展注入動力，負起更大的社會擔當的角色。
策略性慈善的合作
除了共同投資，家族辦公室之間，也可進行「策略性慈善」的合作。過去，家族企業做慈善，往往只捐獻金錢，「開支票」。策略性慈善則不同，家族貢獻的不局限於金錢，還有時間和各種資源，並有三大基礎原則：一、捐助者更主動參與慈善組織的運作，並親身管理其慈善活動專案。二、注重有系統的運營方法，清晰釐定慈善項目的目標、角色、成果和程式，確保善款有效率地使用。 三、慈善項目解決社會問題時，注重建立更強的社群關係，與外部組織合作，互相分享最佳實踐方法，使計畫帶來更大的外部支援。
業界學界齊努力 促家辦合作
家辦合作平台哪裡找？去年成立的香港財富傳承學院，致力推動香港家族辦公室事業發展，可能需要肩負這個促進家族辦公室之間合作的學院其中一個願景任務。
筆者供職的港科大金樂琦亞洲家族企業與家族辦公室研究中心，也一直致力於凝聚學界、業界和政策制定者，通過各種研討會和私享會，促進交流，助力家族企業與家族辦公室健康發展，和家族間的合作。影響力投資和策略性慈善是本中心最關注的兩個領域，家族之間要是能在這兩方面有更多的合作，不僅是家辦行業未來發展的重要動力，也是成就未來社會富足的關鍵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