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於《經濟日報》，2025年1月11日
加強組織創新氣候 企業可化危為機
龔亞平
科大商學院管理學系系主任及講座教授
新的一年，在地緣政治博弈、地區戰事和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等風險陰影下，營商環境充滿不確定性，或給企業運營帶來衝擊。企業在危機中如何能夠保持穩定，並在繼後的好轉階段中復元，化危為機，是一個很值得探索和了解的議題。
在動盪的營商環境以至危機發生時，怎樣透過組織彈性來有效應對，大家其實所知不多。儘管少數研究發現，通過人力資源管理，對組織彈性有正面影響作用，但如何透過建立彈性流程，來幫助組織有效地度過危機的不同階段，研究便有所差異。有學者將彈性作為一種靜態屬性進行概念化和研究，從而忽略了其階段性時間視閾（Temporal perspectives）。
化危為機 苦盡甘來
筆者打破靜態觀點，採用包容性的彈性概念，把組織復元彈性，定義為組織成員最大限度地減少逆境影響、致力促進康復，力圖從逆境中「苦盡甘來」。至於組織彈性則包含兩個屬性，即「保持穩定性」和「增強靈活性」，據此研究組織如何在危機期間，及時展示這兩種彈性屬性，保持穩定，並透過靈活性「鳳凰再生」，化危為機，取得良好的發展成果。
誠然，危機通常涉及兩個階段——震盪（jolt‧即危機立竿見影造成破壞的時期），以及好轉（turnaround‧即震盪期結束後危機平息，新的機會可能會出現）的階段。
2019年發生的新冠病毒肺炎大流行對營商環境的衝擊，相信大家記憶猶新。筆者利用 COVID-19 大流行的背景，研究人力資源管理系統是否使組織能夠在動盪階段穩定其績效，並在好轉階段，促進恢復和成長。筆者使用 268 家韓國公司在 COVID-19 大流行期間的季度銷售數據，來進行研究和檢驗我們的假設。研究結果冀對企業應對困境和危機有所啟迪。
信任與創新氣候作用
另一方面，過去有研究提出並測試了「組織氣候」（organizational climate）作為人力資源管理系統和公司績效之間的「中心中介」（Central mediator）因素。所謂「組織氣候」是指一個組織單位或部門所存在的群體氣氛，包括人際關係、領導方式、作風和心理相融的程度等，是組織人員和環境相互影響而成的，在此特定環境之中，組織內每個人直接或間接對此的感知(perception)。 筆者對此作出擴展，認為「組織氣候」是解釋人力資源管理系統與復元力之間動態關係的關鍵機制，特別是在像 COVID-19 大流行這樣極端挑戰性事件期間為然。
我們推斷，「組織氣候」有助於不同危機階段發揮所需的復元力屬性，並且聚焦「信任氣候」（climate of trust）和「創新氣候」（climate of innovation）這兩種氣候，研究其在復元力屬性中的獨特作用（即保持「穩定性」和「靈活性」）。
高績效工作系統
總而言之，筆者對人力資源管理系統在組織克服危機，以及隨後的好轉期復元中的角色，進行理論分析和實証測試，並透過「高績效工作系統」（High Performance Work Systems‧ HPWS）來展現和分析這個研究目標。
HPWS系統是一系列連貫的操作實踐（例如強化培訓、論質計酬、員工參與等），旨在提高員工的能力、積極性和參與度，對組織績效作出集體貢獻。筆者推斷， HPWS 可以透過促進組織的信任和創新氣候，來推動復元力過程。我們的理論是，「信任氣候」可以緩衝震盪階段的破壞性影響，並支持有效合作，以期在好轉階段，有效恢復功能。此外，「創新氣候」有助於集體意識的形成，提高問題發現的效率，減少動盪期間的破壞性影響，並利用新機遇，提升創造力，從而在好轉過程中實現轉型或提升。
我們使用了兩種前沿分析技術，即多層次路徑分析（multilevel path analysis）和不連續隨機係數成長模型（random coefficient growth model RCGM），探索危機期間企業績效隨時間的變化，特別聚焦 HPWS 和「組織氣候」的影響。有關實証假設、模型設計和計算，不擬詳述（有興趣的讀者可參看筆者聯同其他學者合著的研究論文——High-Performance Work System and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Process: The Case of Firms During a Global Crisis一文）。
組織氣候助化危為機
研究實証，「高績效的工作系統」可以透過增加「信任氣候」，來降低顛簸階段損失的嚴重程度（即保持穩定性），並透過增強「創新氣候」，來促進好轉階段的創新活力（即提高靈活性）。總體來說，HPWS 透過營造「組織氣候」來增強復元力，使其在危機期間實現積極的狀態，能夠迎難而上。更具體來說，HPWS透過促進「信任氣候」來降低震動階段損失的嚴重程度，以保持組織的穩定，屹立於危機衝擊之中而不倒；同時透過增強「創新氣候」，來加快促進好轉階段的復蘇。可以說，這是企業應對逆境或危機，化危為機的有效手段。
在實際應用啟示方面，信任和創新的「組織氣候」無疑是組織彈性的重要基石，以應對危機和恢復發展元氣。因此，管理者可以透過員工認可計畫，來促進員工之間的信任，以表彰他們獨特的經驗、知識和技能。此外，在危機好轉過程中，管理者應協助員工樹立面向未來的視角，並支持他們在工作場上所採取創新行動，當員工集體參與創新活動時，組織可以獲得更大的動力，從危機中復元，甚至可抓住新的機遇！